政府为谁服务?这是一个我们永远不应该停止问的问题。不断得到的答案是“不是大多数”。例如,Covid-19大流行的第一阶段产生了非常一致的民意调查结果。反复调查显示,不到10%的人希望回到大流行前的经济。绝大多数人希望从疾病的创伤和应对措施中看到一件好事:一个更公平、更环保、更仁慈的经济体系。
但保守党政府有其他想法。它宣布了当时的首相鲍里斯·约翰逊(Boris Johnson)所说的“重大回归正常”。当然是他的常态。新冠肺炎救助计划的结构确保了大银行的巨额获利,往往是以牺牲小企业为代价的。高管薪酬和股东股息飙升,而底层工人失去了收入和生计。
我想,我们都或模糊或痛苦地意识到,无论政府如何更迭,我们的需求只有在与资本的需求相吻合的情况下才能得到满足。如果它们直接与这些要求背道而驰,无论我们的愿望多么伟大和一致,它们几乎没有机会。
对大流行的反应是对这一主张的一个考验。现在,世界各国政府面临着另一个挑战。上周,巴西气候部长安娜·托尼(Ana Toni)解释了巴西政府提出的一项提议(目前得到了南非、德国和西班牙的支持),即对全球亿万富翁的财富征收2%的全球税。虽然它只会影响3000名超级富豪,但它将筹集约2500亿美元(1950亿英镑):这对全球气候基金或扶贫都是一项重大贡献。
激进?一点也不。根据乐施会(Oxfam)的计算,近年来亿万富翁的财富增长如此之快,如果要将其保持在一个恒定的水平,就需要每年征收12.8%的税。换句话说,数万亿美元足以解决长期以来被视为棘手的全球问题。
要想反对巴西这个非常温和的提议,你得像奥运会选手一样动脑筋。尽管在很小程度上,它解决了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民主赤字之一:资本在全球范围内运作,而投票权则停留在国家边界。如果没有全球性的措施,在人民与财阀之间的竞争中,财阀将不可避免地获胜。它们可以在政府补贴和政府合同的帮助下,从它们开展业务的国家榨取巨额财富,然后通过不透明的空壳公司网络和保密制度转移财富,使其不受任何税务机关的监管。这就是英国水务公司的一些全球“投资者”所做的。他们榨取的钱现在已经没有了,留给我们的是他们积累的债务和他们洗劫的制度的废墟。对资本要强硬,否则资本就会对你强硬。
巴西的提议将于11月在里约举行的20国集团峰会之前提交,但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·耶伦已经驳回了这一提议,她表示没有必要这么做。她代表谁提出这个要求?不是我们的。无论在哪里接受调查的人,包括在美国,都强烈支持对富人增税。
在大流行开始后的两年里,世界上最富有的1%攫取了63%的经济增长。亿万富翁的总财富每天增加27亿美元,而世界上一些最贫穷的人却变得更穷。从2020年到2023年,地球上最富有的五个人的财富翻了一番。
亿万富翁的财富使我们所有人都陷入贫困:令人惊讶的是,他们每个人平均产生的二氧化碳比全球底层90%的普通公民多100万倍。亿万富翁是地球上的祸根。
然而,由于他们不是真正的公民,在不同的司法管辖区之间转移财富和住所,他们缴纳的税率远低于最受压迫的工人。乐施会根据调查记者ProPublica在2021年披露的记录计算出,埃隆·马斯克的“真实税率”为3.27%,杰夫·贝佐斯的“真实税率”不到1%。不断下降的税率,以及为超级富豪服务的律师和会计师设计的巧妙变通,有助于解释他们财富的增长。
原本可以支持公共服务和公共福利的财富被从民族国家抽走。随着全球富人积累了越来越大的经济实力,并找到了越来越有创意的方式来逃避民主约束,他们变得比许多政府更强大。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种现象:寡头政治。他们中的一些人利用这种权力摧毁民主保障。举个例子,他们成功地游说取消了竞选资金的规则和上限,直到在一些国家,他们对选举的影响力似乎超过了选民。
离岸资本已成为一种新的殖民力量,对富国和穷国一视同仁。它不需要忠诚,它没有政治和道德的界限。忠诚只会向另一个方向流动:国家在它面前震动,并急于满足它的要求。如果你挑战这些政府,他们会告诉你,如果我们不满足资本的需求,资本就会转移到另一个能满足资本需求的国家。一场全球性的逐底竞赛让除了寡头之外的所有人都吃不消。
在凯恩斯时代(大约1945年至1975年),各国政府试图通过资本和外汇管制来遏制这种力量。但百万富翁和企业很快就发现了如何打破这种限制,然后通过购买摆脱进一步的限制。英国,尤其是其他所有国家,通过允许伦敦金融城(City of London)及其附属机构成为全球主要的洗钱机构,掩盖不义之财的来源和目的地,增强了其不民主的力量。在伦敦的帮助下,资本越来越远离政治的影响。
每隔一段时间,英国政府就会承诺采取行动,然后故意贬低自己的提议,其中的漏洞大到足以容纳一个寡头的豪宅。当较贫穷国家提出防止超级富豪逃税的全球倡议时,包括英国在内的富裕国家一直在寻求阻止。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回应公众的需求,而是迫于一小部分人的压力——亿万富翁、他们拥有的报纸以及为他们工作的礼宾阶层。
因此,G20各国政府面临的考验是:3万欧元对80亿欧元。他们的忠诚是属于世界上0.00004%的人口,还是属于其余的人?如果你的政府试图阻止巴西的提议,你会得到答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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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治·蒙比尔特是《卫报》专栏作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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